王立新中国移动应积极构建良好的产业生态环境

过去，我们常用“产业价值链”来描绘电信产业的运营模式。这在网络与业务合二为一的情况下是可以的，因为传统的电信产业，其创造价值的过程呈现出单线条的链状形态，整个电信产业的上下游关系非常明了。然而，电信增 值服务在近年来的高速增长已经改变了这一模式，传统的电信产业价值链已经发生了网络与业务分离的深刻裂变。以“移动梦网”为例，它已经构建了一个完全开放的电信产业生态圈，众多内容提供商、服务提供商与中国移动唇齿相依，而设备提供商、终端制造商等各种周边力量也构成了产业圈生态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电信运营商的生存环境早已脱离传统产业价值链上的独头垄断，演变成为复杂巨大系统之中的竞合共生。

电信运营商尤其是移动通信运营商所处产业环境的深刻变化，原因之一是以中国移动为代表的运营商开创了以“移动梦网”为标志的开放式的电信产业合作模式。欧洲最大的电信运营商沃达丰采取的是闭合式产业合作模式，在这种封闭的模式下，欧洲的SP产业迅速萎缩。日本和韩国采取的是半开放的模式，运营商愿意与SP分成，但是所有SP都不参与市场营销、促销活动。以中国移动为代表的中国电信运营商则实行了全开放模式，既让SP参与分成，又允许SP和用户接触，直接做营销和服务。

开放式的电信产业合作模式能在最大程度上调动产业生态圈的力量，共同促进移动通信增值业务的发展与普及，但其复杂共生的产业生态环境也带来了高风险。移动梦网发展初期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部分SP的不规范经营，由于部分SP不规范经营导致了一场信誉危机，严重影响了整个产业生态环境的正常循环。面对这种情况，运营商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退回到封闭或者半封闭模式，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回到封闭模式，不仅铲除了产业圈中的杂草，也彻底毁掉了等待收获的粮食。中国移动应做净化产业生态环境的倡导者和行动者。在2004年到2005年，中国移动通过一系列积极的制度和技术措施有效地解决了三个突出的移动梦网经营问题：传播黄色信息、消费陷阱、退订难题。

然而，在复杂的产业生态圈中，常常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2004年到2005年，WAP应用的井喷式增长是移动通信增值业务的最大亮点，与此同时，独立WAP门户迅速从2004年6月的不足500家发展到2005年年底的上万家，其流量已经占到中国移动全部WAP流量的50％，这样的发展速度令人瞠目结舌。独立WAP门户游离于移动运营商的产业链条之外，不参与既有的移动梦网分成模式，与电信运营商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其提供的所有内容仍需要借助运营商的网络平台，因此大多数手机用户误将独立WAP门户与运营商旗下的规范WAP门户视为一体。独立WAP门户的出现，让本来就庞大的无线互联产业生态环境变得更为错综复杂，这个游离于行业监管之外的群落也对于其所处的无线互联产业生态环境构成了新的威胁。在电信产业生态系统中，所有成员只有在进化上彼此匹配，或者说平衡进化，电信产业才有可能顺利发展。WAP的发展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尽管中国移动早在2000年就具备了提供WAP服务的能力，但WAP应用却在4年后才进入其高速增长期。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生态系统中的其余成员还未能与WAP技术的发展匹配，无论是手机终端还是WAP的应用内容都尚未成熟。

免费WAP门户的出现在刺激客户进行消费体验、突破新业务的体验瓶颈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免费WAP门户与整个生态系统实现了平衡。据考察，目前运营的独立WAP门户大多由实力较弱的小公司甚至个人开发运营，因为免费，很多独立WAP门户提供的都是高度同质化的产品。更突出的问题是，由于缺少相应的监管导致了很多独立WAP门户打着免费的旗号进行不规范经营，从而引发了泄漏用户隐私及欺诈订购等诸多不法行为。同质化和不规范，正是破坏产业生态系统的最常见敌人。中国移动的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下半年以来，手机用户对独立WAP门户的投诉大幅度增加，尽管中国移动与独立WAP门户之间并无业务关联，但是不知内情的客户依然归咎于中国移动。中国移动不仅承受由此带来的服务压力，也承担了信誉损失。面对正在遭遇破坏的产业生态系统，产业生态圈的核心力量积极消除不利因素是较为有效的方式。中国移动显然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在独立WAP门户对产业生态造成威胁前采取了主动出击。面对独立WAP门户带来的消费者权益受损、黄色信息泛滥、盗版严重等问题，中国移动率先用行动表明态度：2005年11月14日，中国移动向旗下的移动梦网WAP业务合作伙伴作出了新规定——严禁各合作伙伴在除梦网以外的其他WAP网站上推广或引导用户订购自己的业务。2005年12月，中国移动开始停止向免费WAP网站传送手机号码和终端型号。此举一出，整个无线互联产业又一度为之哗然。

然而，中国移动这一举措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独立WAP门户带来的问题，因为中国移动并没有对独立WAP门户进行监督和管理的权力。作为一个新生的行业，独立WAP门户尚处于监管真空的状态，因此迫切需要政府等具有公信力和强制力的第三方对其进行规范，促进独立WAP门户规范自身行为，提升竞争力，以与整个无线互联产业的生态环境达到平衡。而电信增值服务产业的发展经验表明，政府对于侵害消费者权益、散播黄色信息等行业弊病一直都高度重视，并且其处罚力度远甚于电信运营商。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包括中国移动在内的电信运营商必然还会在越来越复杂的电信产业生态环境中遇到各种难题，提升对复杂生态环境的应对能力和控制能力将是运营商在未来的市场竞争中能否保持优势的重要因素。然而，政府职能部门对于产业生态环境的宏观控制和管理是产业生态环境得以为续的首要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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